4月17日,韓國木浦海警署,調查開始前,失事客輪“歲月”號的船長李俊錫接受媒體采訪。李俊錫似乎十分羞愧,不敢面對鏡頭。
韓國海洋警察廳17日訊問失事客輪“歲月”號的船長和船員,以查明客輪失事的原因。船長李俊錫(音)正接受刑事調查。他對乘客和遇難者家屬說:“真的很抱歉,沒臉見他們。”一些未經證實的報道稱,他是船開始下沉時第一批逃生的人之一。
另據報道,初步調查顯示,這艘客輪在航行途中突然改變航向,導致船載貨物移位而發生傾斜沉沒,但確切原因尚需進一步調查。
船長或被控過失致死罪
韓國木浦海警署一名官員17日說,李俊錫正接受訊問,是刑事調查對象。韓國媒體報道,他可能面臨過失致死罪和違反規范船員行為的《船員法》等指控。
許多幸存者說,李俊錫棄船逃生,且首批獲救,不過沒有人親眼看到他逃離客輪。海警官員沒有作出回應。
一名海警官員說,“現在仍是調查的早期階段,我們正盤問事發時的情形”,調查客輪的安全措施,船長是否存在工作失誤或違反操作規程。
電視畫面顯示,李俊錫穿著一件灰色連帽夾克衫,駝著背,低頭坐著。
調查開始前,媒體記者問他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棄船、什么時候棄船等問題,他沒有回答,只是說,“我實在對不起乘客和失蹤者的家人”,“無顏面對”他們,“我不知道說什么好”。
李俊錫等9名獲救船員16日下午由西海地方海警廳移交給木浦海警署。木浦海警署是韓國海警主要分支之一,是“歲月”號海難調查的中心部門。
未及時下令疏散失良機
現年59歲的舵手吳永錫(音)說,客輪遇險后,船長并未立即下令疏散,而是在船橋同大副、二副等高級船員竭力設法使開始傾斜的船身恢復平衡,同時發出遇險信號,這時船身傾斜超過5度,理論上可以恢復平衡。
他說,一名三副隨后報告,船身沒能恢復平衡,船長下令再試一次,依然沒能奏效。一名船員試圖接近一艘救生艇,但跌倒在地,一名大副向李俊錫建議疏散所有乘客。事發大約30分鐘后,船長同意并下令疏散。當時船橋上一片混亂,他不記得疏散命令是否通過廣播系統傳達。而這時,船身傾斜的角度已經使船員無法進入客艙。
一些逃生人員、失蹤乘客家人和媒體認定,白白浪費這寶貴的半小時,可能致使許多乘客失去逃生機會。
船長否認客輪撞上暗礁
對于事故的原因,有一些乘客說,客輪發出巨大聲響后開始傾斜,專家因此稱客輪或因觸礁沉沒。
對此,李俊錫說:“沒有發生觸礁。客輪就是突然下沉。”
韓國海警17日說,從圖像上來看事故海域是屬于沒有暗礁的海域,因此觸礁的可能性很低。初步調查顯示,客輪在航行途中以較快速度改變航向,偏離了官方推薦路線。
調查人員認為,這一過程中,船上裝載的車輛和貨物移位,導致船體傾斜。乘客聽到的巨大聲響可能是貨物與船體的撞擊聲,但這種說法有待證實。
追問
1.客輪本身是否存在問題?
精密設計難敵不良習慣
美國媒體17日報道,專家們表示,輪船是擁有防破壞設計的,包括對外來力量的耐受考慮,但這樣的系統并不是天衣無縫的。一旦有水漫入某些隔間,即便是大型輪船也會迅速下沉。
雅典國立科技大學船舶設計實驗室負責人帕帕尼古拉烏表示,“歲月”號客輪在設計制造時,其甲板下面的約15個隔間中有兩個可防止水漫入船體。如果這一關失守,那么將導致輪船下沉。
他表示,上述設計假定的是所有防水的艙門都是關閉的。但實際上,這些艙門經常開著以方便船務人員進出。工作人員往往會在事故發生時大吃一驚,但要關閉艙門為時已晚。一旦水位升到上層甲板的開闊表面上——有時候汽車會放在這里,那么船就會很快傾覆。
2.船長資質是否足夠?
客輪適用更高級別船長
據韓國海運業界17日消息,船長李俊錫持有二級航海師執照,根據每五年更新一次的法律規定于今年2月15日更新了執照。
按照現行《船員法》,二級航海師可以駕駛3000噸級以上沿海短程客輪,李俊錫代理“歲月”號船長并不違反規定。但是,“歲月”號排水量達6825噸,不是普通客輪,而是韓國級別最大的客輪之一,李俊錫是否“夠資格”駕駛受到質疑。
一位同行業工作人員表示,不能說二級航海師和一級航海師的能力相差懸殊,但如果是韓國內最大的客輪,讓一級航海師擔任船長應該更為妥當。
3.船長及船員是否應對不當?
船長船員最先棄船逃離
一名獲救乘客接受采訪時說,船長是第一批跳海后被海警救援船救起的人,“我聽救援人員說,在我獲救前,船長已經上了救援船。”
另一些生還者同樣說李俊錫是第一批獲救的人之一。韓國《朝鮮日報》以不愿公開姓名的海警人員為消息源報道,李俊錫16日上午9時30分左右逃離,9時50分左右同50多名乘客一同獲救。輪機長、舵手等6名船員也是第一批獲救。
按照《船員法》,船舶遇險時,船長有義務為保護人員、船舶和貨物竭盡全力;如果法院認定船長沒有為救助乘客和其他船員盡職盡責,可能判處船長至多5年監禁。
未提醒乘客穿上救生衣
韓國《中央日報》報道,在船體傾斜情況下,韓國海洋水產部旗下海上交通管制中心(VTS)濟州中心曾通過無線電向客輪指示“要求所有人穿上救生衣,可能需要棄船,要做好準備”,并在后來發出棄船命令,但客輪直到沉沒也未采取適當措施。
被救學生也說,事發時沒有接到穿救生衣通知,前一天上船時,也沒人告訴遇事故要穿救生衣。
誤判形勢要求乘客勿動
據韓國《朝鮮日報》報道,客輪8點55分開始進水,乘客9時開始穿救生衣,卻接到“不要動,在船艙等候”的通知。直到10點15分,船內廣播才說:“船快要沉沒,乘客要做好跳海準備。”此后再過一個小時,船完全沉沒。
獲救的高中生嚴燦浩說:“船慢慢傾斜,然后傳來‘轟’的一聲就完全傾斜。這時客輪廣播連著10多次通知‘危險,不要動’。”當時他在四樓。他說:“我難以相信廣播,就穿著救生衣走出走廊逃到船外。”
客輪沉沒大約用了兩小時,獲救者是逃到甲板上等待救援的人,他們或是緊緊抓住欄桿,或是跳海后被救起。
尚不清楚李俊錫是否違反任何規程。美聯社說,他當時可能認為依舊有可能控制住客輪,沒必要疏散乘客。還有不少獲救乘客說,他們根本沒聽到疏散命令。
60多艘救生艇僅一艘啟用
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報道,船上眾多救生艇或僅一只投入使用。
CNN稱,他們無法證實這個消息,但如果確認屬實,這篇報道將更加觸怒200多名失蹤人員的家屬。報道稱,據視頻顯示,至少有12只救生船仍然被系在沉沒客船上。而這些救生船上有救生衣。
另據韓國《中央日報》報道,韓國海警稱,在“歲月”號沉沒后進行救援期間,船內60多艘可以坐15人的救生艇或一艘都沒有啟動。
報道稱,從接到海難報案到客船沉沒,中間有90分鐘,因此有人指出,在此期間,船員們沒有做好完善的災難早期應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