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百姓生活故事》—三八女子抽糞班
時間:2012年3月8日
主持人:接下來一起來聽冰冰為您采制的《百姓生活故事》三八女子抽糞班。
解說:早晨7點的鐘,記者跟著抽糞女工李萌一起開車到了天壇南邊的琉璃井,抽糞車停下以后以下,李萌開始把比她身長還長的大管子從車上搬下來,推開井蓋,把管子伸進去,抽第一個井。
記者:你為什么要敲它啊?
李萌:我怕冬天晚上冷,給凍了。
解說:不顧被沼氣熏的連連咳嗽,李萌三下五除二抽完第一個井,再用車上帶的掃把打掃干凈“戰場”,她帶著記者又重新坐回到抽糞車的駕駛室里。一邊向下一個目標出發,一邊給記者解釋,她所在的三八女子抽糞班,為什么不像很多人以為的那樣,叫淘糞班了。
記者:咱們改這名是因為技術已經不一樣了是嗎?
李萌:對。
記者:干的活也不一樣了是嗎?
李萌:一樣,就是方法不一樣,以前人家用那個勺掏,現在用機器,就不一樣。
記者:咱們機器這個抽是泵?
李萌:泵,我把管子搬下來插井底下,阿姨再車上刮裝。
記者:等于說你在前端操作,
李萌:阿姨在后臺操作。
解說:李萌每次干活都是和抽糞車的司機師傅合作,兩個人共用的駕駛室里有一個特可愛的玩偶靠墊,一看就是李萌的,還沒顧上給您介紹呢?這位專業的抽糞女工,才是個20出頭的年輕姑娘,剛見面,李萌就讓記者眼前一亮,她燙著頭發,貼著雙眼皮貼,漂亮、時尚。談起這份又臟又臭的工作,李萌卻顯得十分專業。
記者:你不覺得臭嗎?
李萌:習慣了,你說要天天在臭豆腐廠工作的,你說他嫌臭嗎?就沒有知覺了。到夏天的時候,你就上這一天班,你就飽了。
記者:冬天還能稍微好點。
李萌:對,它沒那么大味,要一熱吧,它就發酵,它就味大。夏天大老遠你都知道哪抽糞呢。
解說:才干這工作一年多,李萌卻已經能夠笑對工作中的困難,光是這份臭就不是人人能受得了的。而李萌和她的同事們,不僅工作時要聞臭味,加上單位上暫時沒有洗澡洗衣服的條件,女工們常常就只能穿著已經臟了的工作服回家。臟和臭不算,這份工作還相當辛苦。
上回有個長得挺壯實的男記者來采訪,就把抽糞的管子安回到車上這一個動作,他都費了半天勁也沒能完成,因為管子是實在是太沉了。說起這份累,不僅李萌這樣的年輕人深有體會。班長李學玲就更有發言權了。
李學玲:我們這活真是的,又臟又臭又累,天天的腰啊,都直不起來,要算腿疼的一天下來,今天您也跟了李萌那車,那個管子真的有百十來斤,抽抽糞。
記者:百十來斤?
李學玲:對,真的特別費勁,所以就是說天天干點活就上不了炕,腰疼的尤其是女同志,你說腰一般的,我們有時候上車的時候就用板帶勒著,為了讓腰能使點勁啊。
解說:為了把抽糞工作干好,抽糞班的女工們都付出了很多辛苦,可即便這樣也還有很多人不理解她們的工作,讓她們感覺到吃力都不討好。
李學玲:像我們打交道吧,就是常年跟老百姓打交道,就離不開他們,你說找車、押車什么的,都得是他們,有的人,他看你挪車吧,他嫌你臟,嫌我們手臟,因為你抽大糞的啊。一看抽糞車來了,老遠就捂著鼻子走。
解說:在很多人眼里,她們干的都是社會最底層的工作,這種不理解是最讓女工們難受的。因為感受到這種不理解,甚至是瞧不起的眼神,加上怕家里人心疼,班上的年輕女工段唯依剛開始干這份工作時,甚至遇上親人都不敢打招呼。
段唯依:有一次我干活的時候碰見我大舅了,但是我大舅沒有認出來我,這完全就是,比如我車這么著進去,大舅這么著走出來。
記者:就迎面走出來。
段唯依:對對,絕對屬于迎面走過來,幸虧那玻璃反光,但是那時候我還戴著口罩。
記者:你很不愿意讓他認出來。
段唯依:我不是不愿意讓他認出來,我是怕我的親人看著我那么賣力的抽著那個管子,哎呦,我覺得有一點心里邊難受吧。
解說:身心都付出了這么的辛苦,班長李學玲卻告訴記者,她們都喜歡這份工作,已經把一路上的奔波勞累當作了美麗的風景。原因之一就是抽糞班其樂融融,好像一個大家庭。這一點,新來的年輕人李萌和段唯依體會最深,而談起這兩個最年輕的女工,班長李學玲和班上的其他女工們那種疼愛之情溢于言表。
記者:她們剛來的時候您什么心情啊?
李學玲:高興
記者:她們兩個說你們都特別照顧她,為什么對她們好啊?
李學玲:孩子,小,我們的閨女都她那么大,跟孩子自己家孩子一樣,咱們家孩子要上別的地方上班,不也一樣嘛。
記者:懂事。
李學玲:挺好的你知道嗎?
解說:年長一些的女工們愛護年輕人,才20歲出頭的李萌和段唯依,也用她們的認真和懂事,改變了阿姨們對80后、90后的看法,而這份工作,真正拴住女工們的,除了彼此的關照、友愛,還有對自己工作的強烈認同。三八女子抽糞班所在的原崇文環衛三隊,是當年時傳祥工作了一輩子的地方。他們也像時傳祥一樣,愿意寧可一人臟,換來萬家凈,她們最盼望的是這樣一種心情能夠獲得一份理解,說到這兒,段唯依給記者講了一件令她感動至深的事。
段唯依:有一次我正干著活呢,有一個老奶奶就跟我說,辛苦你了姑娘,哎呦,當時……
記者:完全不認識。
段唯依:真不認識,當時確實夏天,活多嘛,接著就是一身汗那種,一邊弄著那管子,然后一邊汗就往下滴的那種,那老奶奶說,姑娘真是辛苦你了啊,呦,當時我想,我應該對她說什么呢,但是心里邊特別溫暖,特別溫暖,我都沒想過會有人對我說出這樣的話。
記者:其實就一句話。
段唯依:就一句話。
主持人:聽了女子抽糞班的故事,我想大家也都被她們那種工作的熱情感動了,也祝愿這些抽糞班的女孩們還有女士們,節日快樂,你們辛苦了。
剛才您收聽到的就是《百姓生活故事》三八女子抽糞班是由冰冰為您采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