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6日,在上海舉行的G20財長和央行行長會議上,全球目光聚焦于中國央行行長周小川身上,在中國經濟增速放緩、改革進入深水期的背景下,看他如何構思央行下一步的政策導向。
這位已經執掌中國央行14年的掌門人認為,中國貨幣政策仍有空間和工具,但是任何政策一旦用久了,效應就會遞減。因此,財政政策和結構性改革要跟上,而結構性改革要中長期才能見效。
在發言中,周小川首次提到,央行目前的貨幣政策處于穩健略寬松的狀態,同時會不斷觀察,適時調整。
貨幣政策:仍有空間和工具
央行公布的數據顯示,2016年1月份社會融資規模增量為3.42萬億元,分別比上月和去年同期多1.61萬億元和1.37萬億元。其中,當月對實體經濟發放的人民幣貸款增加2.54萬億元,同比多增1.07萬億元,創下單月紀錄新高。
周小川說道,1月份部分數據確實比較高,主要是因為傳統新年的因素,因此央行一般不會對1月的數據作過分的反應,而是傾向于節后穩定一段時間后,再適度引導,“央行高度重視總需求的調控和杠桿率的變化”。
同時,他強調稱,對于可能的經濟下行風險,中國仍有一定的貨幣政策空間和多種貨幣政策工具,中國將繼續實施穩健的宏觀政策。
自從央行2015年啟動“811匯改”以來,人民幣匯率經歷了較長時間的波動并一定程度貶值,中國外匯占款出現下滑跡象。
外匯儲備:正視波動
央行公布的顯示,中國2015年12月外匯儲備3.33萬億美元,降至逾三年新低,當月外儲環比下降1079億美元,同樣創史上最大降幅。
對此,周小川解釋稱,中國的外匯儲備始終在變動之中,像是水庫中的流水,上游不斷進來,下游不斷流出,外儲不會一直處于上升狀態,到了拐點之后就會下行。“資本流動多數情況都是正常的,但是我們也理解社會對于外匯儲備下降過快的擔心情況。”
央行表示,現在外匯占款已經不是對資本流動的真實反映,2016年初,央行將“外匯買賣”調整為“中央銀行外匯占款”,不再包含金融機構從事外匯買賣而占用的人民幣資金。
周小川稱,如果對中國的結構性改革有信心,那么資本外流現狀就不會有問題。他強調,“不會因為資本流動的狀況,決定中國的宏觀貨幣政策。”畢竟中國是經濟大國,還是會維持穩健的貨幣政策。
對于外匯儲備合理規模的理解,周小川認為衡量的主要指標是國家的宏觀經濟政策要正確,國際上的資本流動狀況也要關注。應對的方式是,國際上加強政策協調,減輕溢出效應。
人民幣匯率:不會持續貶值
他還明確表示,人民幣沒有持續貶值的基礎,中國仍有大量經常賬盈余,通脹率低。中國的人民幣匯率還是參照一籃子貨幣匯率,美元仍是最主要的貨幣,仍會起主導作用。人民幣匯率目前還是依賴央行公開市場操作,來作為利率區間的中間值,未來要逐漸建立利率走廊。
供給側改革:果斷前行
周小川表示,供給側的改革是中國經濟改革正確的方向。“我們不能縮手縮腳,對中國的供給側改革還是要果斷進行,出了問題在可以彌補。”
在他看來,當前關鍵問題還是中國經濟的基本面,解決了這一問題,局部的市場波動就會回歸正常。
中國財政部長樓繼偉提到,中國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要特別關注改革順序和配套政策。在經濟比較蕭條階段,如果有空間,要先選擇帶有擴張性、見效快的措施,如簡化行政審批、針對性減稅、增強勞動力市場靈活性、推進農民工市民化等。“中國目前還有財政空間,今年赤字率會進一步擴大。”
債務問題:值得警惕
對于中國快速上升的債務問題,周小川表示,非常重視并進行了深入研究,“中國的債務水平確實偏高,而且在上升,我們也需要警惕。”他說。
但是否債務超過某一水平就會出現問題,他認為每個國家面臨的情況并不一樣。中國的特殊性在于,中國的儲蓄率非常高,可能達到50%。如果這些自愿形成的儲蓄通過銀行使用出去,也會形成債務。
房地產加杠桿:加強銀行監管
至于中國目前是否存在房地產加杠桿的問題,周小川回答稱,中國作為改革轉軌國家,過去是分房政策,房地產起步較晚,現在是大力發展住房貸款的時候,中國的住房貸款在總貸款中占比非常低。在銀行看來,個人住房貸款是比較安全的信貸。
從宏觀審慎角度來看,以后要加強對于銀行總體的考核,對于不同客戶有一定的靈活性,同時監管部門對于銀行也有更加嚴格的監管。
此外,周小川還透露,央行正在研究金融監管體制的調整,而調整中的一個重要考慮是是否有利于宏觀審慎監管框架的執行。
他認為,宏觀審慎政策框架的執行并不一定要求監管體制改革,中國的金融監管體制在危機中也會表現出令人不滿意的地方,中國的金融監管體制有做出調整的壓力,“目前正在研究之中。”
版權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