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后,她活了,帶著新作《寧靜的盛宴》《活著走著愛著》,(2006年)這些死亡澆灌的花朵,芬芳刻骨,那一年她成了文壇中的傳奇。然而這只是開始,當花朵謝去,結出了新的果實《色城》、《我的男性之花》(2012年)。
正式更名芬陀蓮子
她說她曾是蓮子,現在正式更名為芬陀蓮子。以前的蓮子,只為自己綻放,加上“芬陀”(佛陀手中),是希望為付出承載意義——她希望能為更多的人開放。如今她不僅用生命寫作,還用生命去畫畫,用生命去教育和啟迪。
她剛剛在798舉辦過畫展,也在杭州等城市進行了靈性講座。所有這一切,都是嘗試著和大家一起:給心靈一個交代。
多年前,她曾用這些傳奇去“誘惑”別人:和麥子(著名詩人)、余純順(中國首位真正意義上的探險家,曾孤身徒步全中國)之間的愛恨情愁;在五千米高原上策馬與放歌;三年時間的剃發修行;還有各種各樣的,少數民族的名字……
然而今天,當提及這些,她變得相當審慎,她平和自己的語調,盡量不要蠱惑到別人。她不希望這些帶血的吶喊和尋找,最終演變成一場華麗的表演。她更希望,別人看到這些故事的背后,在一個個孤獨而瘋狂的夜晚,她曾有過怎樣的心靈淬煉,而這種淬煉,也許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不管你身處何地——只要對自己的心靈,有一個交代。
黑暗源于心靈的饑渴
CHINA.PSY 周涵:這次《色城》、《我的男性之花》簽售的感覺如何?書本的反應怎么樣?你聽到的最喜歡的評價是什么?
芬陀蓮子:感覺不錯。有的人覺得文字很美;有的人覺得滿足了對藏族生活的好奇心;有人說引發了很多思考,還有的人說提供了一種靈性的道路……各種評價都有。所有的反應,我都喜歡,因為沒有什么預設和期待。
CHINA.PSY 周涵:這兩本書的主題有相似性,都是對色相的察覺、了悟與破除的過程。用形象和故事,表達對執著與放下的體悟。寫作的動機是什么?《色城》中“我”誘惑“瓊子”時,提到“在祁連山的原始牧場上放羊、擠奶、寫詩、劈柴;在五千米高原上策馬馳騁;在沙漠深處有20多個抒情詩人為我唱歌”這些經歷,都是你親歷的嗎?
芬陀蓮子:這兩本書其實都是十年前寫的,那時只想作為自己一段歷程記錄。也曾經發給出版社朋友,他說文字太美了,內容也太超前,不敢出。經過這幾年,時機成熟,又遇到合適的編輯,就兩本一起出了。當時寫這兩本書也是因為心里很焦灼很痛苦,想將自我的探索呈現出來。
90年代后,人們似乎面臨一個重大的精神缺口,因為我們所受的教育,缺乏一種能讓人看清前方道路的智慧和能力。人們內心力量又很薄弱,于是急于尋找依靠。什么氣功、瑜伽、宗教,但對它們都不太了解。一旦不了解,就會要么盲從,要么排斥。
在“色城”之旅前,我進行了大量宗教閱讀,接觸了很多佛教徒,聽了很多教法,當時就想通過這些認識和體驗,啟動一些智慧功能,使人們通過閱讀,能了解到“色”就是表象;通過“色城”能穿越表象,認識心的本質。 書中提到的故事和經歷,都是我的親身體驗。
CHINA.PSY 周涵:如果是十年前,確實太超前了,靈性的大眾化傳播,好像是近年來的事?
芬陀蓮子:所以當時沒有出版。人們也說,21世紀是靈性的世紀,現在大家就比較能接受。
CHINA.PSY 周涵:這些經歷聽上去確實很傳奇,很不可思議。我想這也許是吸引讀者們的主要原因,因為它滿足了內在的冒險與流浪的愿望。但我想拋開這些美好的詞語“在文明與野性、世俗與靈性之間詩意地行走”,這其中的艱難,恐怕沒有那么“詩意”吧?其中一定歷經了迷茫、掙扎與苦痛,能和我們一起分享嗎,其中遭遇過的,最黑暗的部分是什么?
芬陀蓮子:最黑暗部分,應該是25歲那年吧。那時就感覺生活沒意思透了,情緒沉到谷底。其實從外面看起來還不錯,詩集出了,在文藝圈也有點名氣,愛情也體驗過了,還去過不少地方,有些“流浪”的資本和經歷,但就是覺得:曾經熱烈追求的,也不過如此,內心深處還是有種饑渴感。
對,饑渴,心靈饑渴。我曾經一直有這種感覺。感覺從周圍環境里吸收不到養分,所以才需要不停尋找。這種養分,不是物質方面的,是一種精神需求,是真正意義上的關懷與愛。
開始時以為文藝圈的認可能喂飽我,后來得到了,還出了書和詩集,但我仍覺得饑渴;以為愛情能喂飽我,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沒想到不但無法滿足還弄得滿身是傷;以為到處流浪體驗人生,這樣的方式能喂飽我,后來證明,等待我的同樣是無法滿足的饑渴。
在體嘗過后,依然感覺到饑渴,這令人絕望。當時就覺得生活沒有意義。沒有值得追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