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芳公司全球總裁鐘彬嫻是財富500強的公司中屈指可數的女性總裁之一,也是唯一一位華裔。她出生于多倫多的一個華裔移民家庭,父親是來自香港的建筑師,母親是來自上海的化學工程師。
鐘彬嫻在1993年加入雅芳公司,而她在1999年11月出任行政總裁時,正是這家百年公司的低谷時期,而她改變了這家公司的命運,從此被西方商界視為神話。鐘彬嫻表示,“自從我接管公司以來,就沒有輕松的時候。”經過兩年的大刀闊斧改革和壓縮成本后,雅芳公司成功蛻變,由一家女性化妝品直銷公司,變成為一家兼具電子商務和其他銷售渠道的女性化妝品公司。
雅芳已在143個國家開展業務,產品采用出色的直銷模式,經由400多萬獨立的銷售代表銷往各地。在雅芳開展業務的所有國家中,中國是發展最快的市場。雅芳1990年進入中國,是最早對中國開放的國際直銷企業。這些年來,他們不斷調整銷售方式來適應中國消費者的需求特點。今天他們的產品通過分布在各地的5000家獨立的美容專賣店在銷售。這些美容專賣店的店主中大部分(超過3/4)是女性,體現了自雅芳成立之初就制定的為女性同胞提供業務和收入機會的一貫原則。這是雅芳業務目標的核心,對全世界所有業務市場都堅持不變。今天,在所有銷售雅芳產品的國家,雅芳被公認為“為女人服務的公司”。為女性用戶提供高質量的產品和收入良好的創業機遇成為雅芳一個重要的競爭優勢。
鐘彬嫻的個人魅力與成就同樣令人欽羨。在過去幾年里,鐘彬嫻皆入選《財富》雜志50位最具影響力女性排名。去年秋天,她又登上了《財富》雜志世界最強女性專刊的封面。
《財富》雜志的主筆帕迪曾經開玩笑說,“如果我是CEO,我會愿意成為鐘彬嫻。因為要了解領導能力的發展,就要知道通用電氣;而要了解產品開發,就要知道蘋果公司。而鐘彬嫻正是通用電氣、蘋果公司和雅芳公司的董事會成員。”
嘗試“聯合國”式的工作
鐘彬嫻在1993年加盟雅芳公司時,雅芳還是一家非常松散的公司。即使今天,雅芳也有75%的公司在美國境外的國際市場、發展中國家和新興國家市場中。雖然公司一直高度滲透到國際性銷售中,但是它還稱不上全球性公司,只是一家跨國公司。
事實上,在雅芳公司的最初歷史階段,它的國際部甚至都不在同一個地方,從來都沒有同時開會,美國分部以前是公司總部。“國際部和總部之間曾經鬧過不和,我在公司的首份工作之一,就是用了六個月消除所有紛爭。”鐘彬嫻回憶說,“當時,我處于問題的中心,要把極其分散的市場工作議程加以全球化。你可以想象,這個任務足以讓我上千次失眠。就這樣,在我離開國際部后,就真正成為巨大的全球市場的首個員工,必須整個世界奔波,對聯合國或國際政治也有了新的評價。”
在加盟雅芳之前,鐘彬嫻的全部經驗100%都是美國業務的,僅有一點點是其他地方業務,“雖然我們自稱是全球化,但我們的全部目光都集中在美國。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學習經驗,當你無法掌控時,要走出去努力在外部世界嘗試一下,這是一種聯合國形式的工作。”
鐘彬嫻記得,很多年前,雅芳的一位CEO說過“有一天,女性會成為雅芳的領導人”,“我沒有想到這會是我”,鐘彬嫻說。但是,她認為,某一天,一位國際化的女性會成為雅芳的領袖,而不是一位美國女性,因為這是雅芳業務前進的方向,也是雅芳必須邁向的方向。“我深信,這個世界變化的方式,對于業務發展來說,是一種持續曲折前進的方式。”
保持自我個性的東西
鐘彬嫻表示,出任現在的職務她有一段比較有意思的經歷,主要是因為她是一名亞洲人,而不僅僅是作為一位女性。“我永遠都記得當我成為首席執行官時,他們不僅面試我,還訪問我的家庭,因為女性出任首席執行官在那個時候可算是破天荒頭一次啊。”
當時,面試的人一直待在鐘彬嫻父母的房間里,他們的談話大概進行了三個小時,而鐘彬嫻的媽媽為對方做了北京烤鴨,“整整有9碼長呢。”鐘彬嫻說。可想而知訪問是如何進行的。其中有一個20秒鐘的談話是問鐘彬嫻的父親,“您一直都確信自己的女兒會成為一名優秀的首席執行官嗎?”鐘父回答說,“完全沒有。我不知道她該怎樣勝任這份工作。”在隨后接受國家電視臺采訪時,鐘父說,“我們其實就是把她當做一個傳統的亞洲人來培養的。”
“但對我而言,這正是我幸運地成為一名首席執行官所應具備的特質。”鐘彬嫻說,“那時坐在角落辦公室的人大部分都是頂尖級的男性,父親表示很擔心我。這件趣事過去之后,我一直都在繼續做我自己,成長過程中所受到的文化熏陶對我的影響如此根深蒂固,我確實需要更多的自信。”
鐘彬嫻說,“我認為自己不是個好斗的人,這與我所成長的環境氛圍有關。但是要領導一家全球性的公司擴大規模、勇闖難關、做出大膽的抉擇,我顯然需要變得更加果敢。然而,盡管你會找出認清自己的方式,明白自身需要提高和改善的地方,但是在你內心深處本質上的東西你永遠都不會丟棄。所以我不得不時時告誡自己在某些事情上一反傳統,違背我原先根深蒂固的思想,比如我從小就沒有養成在飯桌上討論問題的習慣,但是在這家擁有100億美元資產的公司里,如果我們不那樣做,那將會成為一個麻煩。那些在成長過程中發展的保持自我個性的東西現在卻成了作為一家大公司全球領導者的需要。”
朋友教我“重新聘用自己”
“像安和烏蘇拉一樣,我擁有人們的祝福,他們都真心希望我做的很好,因此我覺得一直都非常幸運。”鐘彬嫻表示,“有些人會告訴你一些讓你永遠記住的事情,這些指導時刻或只言片語的建議實際上給了你最為重要的影響。”鐘彬嫻透露,對她而言這樣的人主要有兩個。
“第一個是我的朋友,也同時是雅芳公司的高層。那是在2005年,公司處于艱苦階段。有天晚上他在9點鐘到了我的辦公室,正視著我說:‘他們都愛你,但是如果在90天左右的時間你還不能把這件事扭轉過來,他們將不得不解雇你。他們不愿意解雇你,但是那時候他們將不得不這么做。因此,你今天晚上回家時好像是你被解雇了,但當你星期一早上回來,就要作為轉機女王來到公司,就像他們把你解雇了又送進一家新公司一樣陌生,如果你做不到這一點,那么你就不能完成任務。但是如果你能夠利用你13年多的財富和關系,如果你能夠像新人一樣對自己人和自己的戰略做出艱難的決定,你就會成為最優秀的領導者。但這需要你自己做出決定。解雇你自己,重新聘用你自己。’這席話真的改變了我。當你考慮自己正在做一份職務的第一個100天時,你的做法和你在這個崗位上工作多年之后是不同的。”
對鐘彬嫻產生巨大影響的第二個人出現在1997年,“那是我在擔任雅芳CEO職務之前。董事會沒有考慮讓我擔任CEO,而是認為其他人更好些,這好像在《紐約時報》已經公開了。董事會選擇一位在董事會多年的紳士,讓他擔任這份工作。那時候已經幾乎人盡皆知‘女性CEO被否決’等等。而我也有機會離開公司并成為另外一個大公司的CEO。但有一天,我與一位董事會成員吃午飯,她那時還沒有選擇我擔任這份工作。她對我說,‘你需要跟隨自己的指南針而不是時鐘。你要決定你是對公司有激情還是對這個頭銜有激情。如果你對公司有激情,最優秀的人自然會拔尖。’這些話改變了我。在我的頭腦里,我有一個十年計劃,做公司第二號領導者而不是第一號。但是我很愛公司,這完全改變了我的事業。”
“而那位最初不愿讓我擔任CEO的董事會成員,成了我的導師,她現在就坐在我旁邊,時代集團的董事長兼CEO安·摩爾,她給我的建議現在仍然伴隨我左右。”鐘彬嫻與安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