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三月末,鐵皮石斛在樂清的種植面積從前年的4000畝增到7000畝,但鮮條的收購價格從前年每公斤1200元降至600元甚至更低,與此同時政策的扶持力度也在減弱。但這些為何都無法阻擋農戶們的種植熱情?
樂清市農業站的數據顯示,去年底該市鐵皮石斛種植面積大幅擴張,從前年的4000畝上升到6000畝,而到了今年三月份,這個數字增加到7000畝。樂清鐵皮石斛的產量占全國的三分之一,鐵皮楓斗約占全國產量的80%。這組數據也得到了樂清農商行大荊支行數據的間接確認。這家銀行支行負責人稱,截至今年三月末,該行向當地石斛種植戶提供1.9億元的貸增余額,比年初增加了2000萬元,支持的農戶從870戶增加到980戶。
“最好的時候一畝地可以收入30萬元。”浙江鐵楓堂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宋仙水說。這個效益也得到浙江瑞心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負責人曹國永的認可。相比每畝收入只有數千元的水稻田來說,如此效益無疑是巨大的。“前幾年鐵皮石斛存在暴利,以至于種石斛的人越來越多,有些人甚至都不認識石斛長什么樣子都來種。”樂清農商行大荊支行一位負責人表示。
隨著種植的人越來越多,鐵皮石斛鮮條的收購價格開始逐步走低,綜合多個權威消息源信息顯示,鐵皮石斛鮮條的價格從前年的每公斤1200元降到每公斤600元甚至更低。而且據當地媒體報道,政策對鐵皮石斛種植的扶持力度也有所減弱。“由2012年年產優質組培苗500萬株以上規模的組培室一次性補助20萬元,1000萬株以上的補助50萬元,調整為對年產優質組培苗1000萬株以上規模的組培室,一次性補助10萬元。”
不過即便這樣也無法阻擋農戶種植鐵皮石斛的熱情。“雖然價格逐年下降,但每畝六七萬元的收入還是有的。”樂清市農業站一位負責人表示。
想種好“仙草”并非容易事
盡管收益誘人,但種植鐵皮石斛并不容易。“特別是夏天熱的時候,要一大早起來趁天氣陰涼的時候澆水,一般在凌晨四點鐘左右,比較辛苦。”宋仙水說。“還有晚上,一些小小的動物會把鐵皮石斛當晚餐,如果你不想灑農藥影響質量,就只能打著手電一株一株地清除它們。”當地一種植戶告訴記者他們種植鐵皮石斛的辛酸,為了驅逐不速之客常常無法按時吃晚飯。“還有自然災害,比如臺風來的時候,那更要全家總動員去壓大棚。”
盡管溫州最近幾年的氣候算風調雨順,但對在云南等地也有種植基地的種植戶來說,天氣之痛就痛徹心扉了。“全國鐵皮石斛種植面積大概在4萬畝,樂清人除了在本地種植7000畝以外,在外省市至少還種植一萬多畝。”身兼樂清市鐵皮石斛產業協會執行會長的宋仙水說。“去年云南遭了冰凍,一些種植戶損失慘重。”上述種植戶說,由于種植鐵皮石斛前期投入巨大,每畝地需要十幾萬元投入,對于東拼西湊借錢種植的農戶來說,一場天災的打擊是很大的。“有些人精神都崩潰了。”
技術是道坎
對于樂清市農業站負責人項雄來說,種植鐵皮石斛除了自然風險以外,還有市場風險和技術風險。“樂清人在云南那邊收購紫皮石斛,原來能賣到每斤120元,去年底跌到二三十元,目前大概四五十元。所以市場風險還是挺大的。”至于技術風險,項雄說,前幾年沖著政府給優惠政策,不少投資者急于上項目,沒有掌握好技術導致虧損幾百萬元的人也有。“我個人認為,種鐵皮石斛成功的占百分之七八十,其中做得好的占百分之三十,失敗的有兩成。”
樂清市益壽鐵皮石斛專業種植廠負責人汪建軍是位80后,大學讀的是工商管理專業 ,當他發現種植石斛的確有前景,一番考慮后,于2006年開始租下一畝地下田當農民,次年擴張到10畝,不想2008年的時候,因技術不過關,石斛苗出現問題,虧損了一兩百萬元。這時他想到找專家、想到學技術,通過省里專家的幫助以及自己的不斷摸索,終于使種植石斛走上規范,2010年規模達到了80畝。
而今年59歲的徐順來則一開始就清楚技術的重要性。徐順來說,當年種植石斛緣于一個偶然的機會,當時有個親戚種植大棚石斛好幾次失敗,找上懂林業技術的他一起幫忙合作,經過努力讓十幾畝石斛“死而復生”,從此他也走上石斛的種植之路。“種植石斛不能盲目,必須掌握一定的技術,否則產量相差很懸殊的。”徐順來說,他現在每畝能產400公斤左右的石斛,但技術如果掌握不到位,每畝會差上百公斤。“技術是道坎,賺頭全在這技術上。”
加工產業鏈還不夠完整
宋仙水也深知技術的重要性,他的公司甚至有自己的院士工作站。不過他認為樂清鐵皮石斛行業正面臨更多的商業挑戰。現在需要的不僅僅是農業種植方面的技術,深加工也是他正準備“擁抱”的新技術。在接受記者采訪的一個小時里,他竭力證明盡管樂清擁有“中國鐵皮石斛之鄉”、“中國鐵皮石斛楓斗加工之鄉”、“浙江省鐵皮石斛產業基地縣”等等數個榮譽稱號,但是石斛的產業鏈還不夠完整。
“鐵皮石斛的零售價其實沒有降,去年底基本上是供不應求。降的是采購商從農戶手中收購石斛的收購價。”宋仙水說。他的講法也得到樂清市農業站一位人士的認同,“這跟菜價跌了一樣,農戶受損的時候,普通買菜的民眾未必能感受到,中間商賺錢了。”
宋仙水認為,隨著種植鐵皮石斛的農戶增多,采購商就開始挑挑揀揀,該下訂金的時候不下,這讓投入巨大的農戶感到緊張。“農戶需要現金,這使得采購商有了很大的議價空間。”他認為最佳的應對辦法就是讓鐵皮石斛產業轉型。“樂清有兩萬人從事這行業,年產值才十幾個億,但是外地一家公司就有這么大產值,差距在哪里?就在加工精度上。”曹國永也認為,一家企業如果只停留在為市場種植和粗加工層面是不夠的,但事實上樂清的石斛企業就是市場的一個大的原料提供商,除非對產品進行深加工,否則企業很難規模化。“深加工所帶來的附加值起碼是現在收益的10倍。”
“生產原材料或者粗加工的產品,價格成本太透明了,采購商可以給你算得一清二楚。但是如果做深加工,比如做顆粒、做膠囊,增加其附加值,發展空間還很大。”宋仙水認為少了深加工這個環節,樂清的石斛產業鏈不夠完整。
若想上規模瓶頸待突破
而要對鐵皮石斛進行深加工并不容易。“深加工門檻高,受國家保健食品嚴格管控,想要取得合法生產批準文號,手續繁雜、程序多,申報十分困難。”曹國永表示。但宋仙水不認為這些能阻擋他的雄心,“這些都可以辦到。”他認為深加工真正的瓶頸在于工業用地。“即便你有深加工的技術,但沒有廠房怎么加工?”但對鐵皮石斛工業用地的討論還在初級階段,項雄說當地政府已經有了規劃意向,但他也承認存在著“變數”,關于怎么解決這個土地問題的討論仍在繼續。
盡管存在困難和瓶頸,但是鐵皮石斛仍然有著令人著迷的未來。“目前鐵皮石斛的消費群體主要集中在華東華南幾座主要的城市里,隨著人們對健康保健的日益重視,在全國范圍增加消費群體應是大勢,一旦推廣得力,那么這個市場絕對是巨大的。”宋仙水樂觀估計至少有千億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