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詐不可能長久,這就是我的態度。”
“每個人都有一個位置,股市就是我的位置。我的工作就是寫好故事,做好研究。我就是喜歡這工作,我擅長做空。”雖然萊福特也雇傭了諸多職員, “但是最后撰稿和編輯的活,一定是我來干。”“市場有自己的功能,會以自己的方式對待股票。如果一只股票被高估,它就應該下跌。如果一只股票造假,它就應 該停牌。不是嗎?”
做空中國
萊福特從不諱言自己在做空中賺取了利潤。受巨額利潤誘惑,許多做空者已從上市公司天然的“監督者”,變異成不擇手段的逐利者,并已形成一條產業鏈。
2009年4月,約翰。伯德(John Bird)幾乎是單槍匹馬,就“挑”下了一家中國公司。一天晚上,伯德在德州奧斯汀的辦公室的電腦上搜索信息,想知道一家6500英里之外的中國公司是否在講實話?
62歲的伯德發現,一家名為“中國天一醫藥”(CSKI)的公司,主要經營“磁化”痔瘡軟膏和減肥藥,年報中顯示每七天出售一次庫存。但伯德仔細研究后發現,天一醫藥的運轉周期本應該比7天更長。因為包裝用的硬紙板和膠水是整批買入,只是一點點地隨著訂單消耗。
然后,從未來過中國的伯德向青島聯信商務咨詢有限公司(下稱“青島聯信”)購買了一份天一醫藥的工商資料,伯德形容“這些文件就像是給一個臨終病人照X光”。
“他們在撒謊!” 伯德和萊福特一樣用常識發現了謊言之后,也馬上運用了相同的打法——利用做空網站。在美國,類似的做空網站有40多家,伯德通過Manuel P.Asensio發布了對于天一醫藥的質疑,其中包括質疑公司的歷史和頻繁更換審計員。伯德還將他搜集的證據發給美國證交會、天一醫藥和天一醫藥的審計公司新澤西州克蘭福德的摩爾史蒂芬公司(現名MSPC會計師事務所)。
很快,伯德的調查引起了一些投資者的注意。一些人開始失望,這種情緒開始蔓延,一些做空者開始跟進,這其中就包括萊福特、渾水摸魚以及紐約的一家小型對沖基金凱瑞珊德拉。而伯德本人在此一役中,賺到了幾百萬美元。
據調查,在“做空”這條產業鏈上,有出賣工商資料的中國咨詢公司、充當內鬼的獨立董事、出面唱空的機構以及緊隨其后的律師所等等。比如,青島聯信在華爾街的中資概念股做空圈子里聲名鵲起,就是因為在伯德獵殺天一醫藥后,渾水等公司也多次購買了青島聯信的資料,并數次一擊成功。
這樣一條可怕的賺錢產業鏈上,做空中資概念股的產業化趨勢進一步深化,導致一部分資質優良的中國企業也遭遇做空危機。
正在狀告另一家做空機構Alfred Little的中國公司希爾威就公開指出:“遭遇做空后,我們請畢馬威花了250萬美元,回購股票花了3500萬美元,公司市值少了幾億美元。現在這份報告還了我們清白,但構陷我們的人卻已經攫取了暴利,至今未受任何懲罰,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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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香櫞機構分析報告,截止2011年11月
“鬼影重重”的做空機構
和香櫞、渾水、GeoInvesting和OLP Global都有身份公開的創始人不同,市場上一些做空機構顯得“鬼影重重”。
2011 年,二十多家中國概念股被“獵殺”之后,有三家公司終于發起強勢反擊。但最終他們發現,自己共同的敵人Alfred Little是男是女都無法確認,神秘得就像一個影子。
中國公司德爾電器在遭受Alfred Little做空之后,2011年8月29日,該公司憤而將Alfred Little等告上紐約高等法院。其后,Alfred Little提出愿意發布關于撤回各種文章的聲明,以換取德爾撤銷向其送達傳票,以及停止在紐約州高等法院采取的追究其責任的措施。
但奇怪的是,一直到最后,德爾電器都無法知曉Alfred Little的身份。 沒有人知道Alfred Little在哪里。Alfred Little在報告中所留的中國手機目前無法撥通,其電子郵箱已無法送達郵件。AlfredLittle.com的一位發言人回應,Alfred Little2010年秋天已經退休,現在有幾個人用Alfred Little的名字為該博客寫文章。
德爾電器希望運用法律手段,逼Alfred Little在法庭上現身,Alfred Little則和它捉起了迷藏。由于Alfred Little拒絕提供郵寄地址。8月底,紐約高等法院特批以電子郵件方式向被告Alfred Little遞送傳票,這意味著若30天內Alfred Little或其代理人不應訴,其將可能面臨不利判決。
這種情況下,紐約Eaton &Van Winkle律師事務所代表Alfred Little向法庭提出:Alfred Little本人住在上海,是一名中國人,不受紐約法院管轄;Alfred Little表示愿意撤回所有針對德爾的做空言論,以換取德爾撤訴。
為證明自己確是中國人,Alfred Little還向法庭呈交了一份由美國駐上海領事館開具的身份認證書,證明該人士是中國國籍。但認證書中的姓名、住址等個人信息以及辦理日期,都被抹去了。日期被抹去,是為防范領事館當日錄像被調出而鎖定嫌疑人。而這些都是鑒于中國目前的法治狀況,擔心做空者遭受人身攻擊。
不僅如此,一些在做空網站上撰稿的作者,也顯得謎云重重。2010年,“國際金融研究與分析組織”曾發布報告,指控中國綠色農業的問題。后者花費數十萬美元請了美國兩家咨詢公司調查“國際金融研究與分析組織”及報告撰寫者的背景,結果是兩家公司“在全世界都無法找到這個組織和撰寫者”。
“不透明”曾經是渾水做空“欺詐公司”的最大理由,但現在相同的鏡像已經出現在做空者的隊伍里。
有很多中資公司堅信,Alfred Little與其他做空機構是“一伙的”,因為這些機構經常集體行動,“做空有巨額回報,按理說這些做空者之間是競爭對手關系,但他們常常聯合作案。”
“你在做空的時候,會不會聯合其他的做空機構和基金一起跟進呢?”面對記者的提問,萊福特很肯定地回答:“沒有。”
和另一家盛名在外的做空機構渾水摸魚公司的創始人布洛克不同,萊福特的狀態開放、放松。前者曾經接到過恐嚇的死亡信而不得不倍加小心,但萊福特卻能談笑風生地到中國來旅行:“可惜,我這次沒有去長城。”
比起做空,萊福特說:“我更重要的工作是做一個父親。我喜歡和我的妻子、孩子們呆在一起。我希望孩子們以后會為我的所作所為,感到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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